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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jpg 

  對我而言,閱讀意味著思考,而現在的我正處在一種思考之後還不
得不對話的狀態。研究生的工作不外乎大量閱讀、
發掘問題,然後架構
出一套解決問題的推論。當然,免不了要把這個推導進程化為文字,一
旦化為文字,就意味著對誰發聲,於是在書寫的過程中必須不斷地問自
己:「我預設的讀者是誰?」聽起來是有些弔詭,但並不難理解。

 

  在我讀《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之前,我猜想韓寒是否和我
一樣都被迫要找個對話的對象
,於是取了個針對性十足的書名?然而「
這個世界」指涉的對象又如此寬泛、如此無解,或許那個對話者是誰也
並非那麼重要。所謂的「一九八八」在書裡頭是一部車,但它當然也是
時間的刻度,標記著「一九八八」的出廠年份,以及故事中的「我」記
憶回溯的終點。「一九八八」是「我」十歲的那年,那一年的「我」因
爬上旗竿一夕成名,那一年的「我」遇見了令人神馳的藍裙子女孩,那
一年的「我」懷抱著諸多不解,穿梭在「丁丁哥哥」與「十號」的影子
之中。往後的許多年歲,無論是藍裙子女孩、丁丁哥哥或是十號,始終
都以罔兩的姿態附著在「我」的記憶深處,明滅可見。長大成人的「我
」,則以一種俗濫的方式遇上妓女「娜娜」,「我」與「娜娜」的關係
,與其說是嫖客與妓女,不如說是彼此的過客更為貼切。「我」與「娜
娜」各自為了不同的理由,乘著「一九八八」倉促啟程。或許在這種無
需信任做為擔保的關係下,旅程中漫無邊際的閒聊更能直抵內心的幽微

 

  娜娜在車裡不斷陳述自己的過往,是出於對遭際的感慨,或是以交
淺言深來表現對「我」的投契,又或者純粹只為了打發百無聊賴的乘車
時間,
這些都不得而知,不過娜娜的絮叨最後也重啟「我」的回憶。「
我」開始將個人的回想轉為口述,從童年的藍裙子女孩、丁丁哥哥、十
號,一直談到長大後交往的女孩孟孟。對於「我」而言,為了十歲那年
在旗竿上的匆匆一瞥,遂使眾裡尋她千百度,最後何其難堪地找到那名
藍裙子女孩,如此大費周章書寫的心理轉折,宛如一場鬧劇,而這毋寧
是對初戀的憑弔。丁丁哥哥猶然以最初的偶像之姿盤踞著回憶,儘管偶
像也有過黑暗的秘密,但那無損於他對「我」的啟蒙意義。至於十號則
頑劣機巧,屢屢從「我」身上佔盡便宜,只留給「我」無限惱怒的情緒
。「我」與這三人的糾結,結束在十號與藍裙子女孩意外身亡,「我」
只能帶著回憶上路。「我」與孟孟的愛情又是另一場不知所謂的戲碼,
同時也是「我」與娜娜的另一個聯繫。

 

    《1988》裡頭透過「我」與娜娜的對話,不斷回溯過去的人生,事
實上亦是「我」對於記憶重新
盤整與再思的過程。《1988
:我想和這個
世界談談》究竟要談什麼,不外乎就是那些曾經猶疑的記憶片段;而「
這個世界」指的又是什麼,或許可借用書
中十號發給女孩的彆腳簡訊:
「我就像這個世界」一語來確定,作者想談的是自己,談話的對象也是
自己。在我看來,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使「我」之所以為「我」,無
論是藍裙子女孩、丁丁哥哥、十號、孟孟或是娜娜,都是「我」既嚮往
又抗拒的人,「我」既無法成為這些人,又無從擺落。既是如此,也只
能使之成為回憶的一部份。
看似過客的這些人,其實「我」早已帶著他
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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